原標題:攝影史的領域正在不斷擴大,接下來照片會以什麼方式呈現?

具有收藏價值的發明
文丨喬·史密斯
譯丨南藝翻譯小組(汪康成)
每一代新的攝影學者都遵循一種如同新生父母般天真的直覺,致力於探索那些被其前輩們視為“荒地”的領域。毫無疑問的是,對於20世紀90年代初在研究生院的我們來說,上世紀初的那些快照是令人著迷的,是值得認真研究的時機,然而在我們導師看來,這充其量只是一個小小的腳註。當時流行的富士彩色傻瓜相機的魅力(即將成為歷史)對我們來說不是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我們的無知為下一批學生做出了“榜樣”,他們同樣禮貌地拒絕認真地賞析第一代手機照片,讓它們從身邊溜走。學者的準則一定是這樣的:無論在你周圍的照片有多通俗易懂,你都應該無視它們。
攝影的相機取景畫面,廣告牌,安全攝像機鏡頭。總而言之,不管這樣的名單有多長,它的包容性很快就會聽起來狹隘而平庸。

隨著越來越多新興的攝影對象被發現和推崇,另一種衝動也隨之而來:擴大我們對這些對象的物理邊界的認知。
在1970年代,在歷史上第一次興起快照的浪潮中,只有相機圖像本身受到關注和審視。對於現在認真研究快照的那些人來說,忽略他們的專輯頁面、印刷品的邊緣(製模框、印刷邊框、手寫標題)和他們的封底(帶有他們的紙張品牌、加工實驗室和日期戳,或個人題詞)似乎是不明智的。這些圖像外的屬性與社會地位和情感關聯有關,而在欣賞的過程中,當今的觀眾無疑擁有了相比起實體照片更有效率,更容易得到的JPEG圖像,一種很少需要印刷的圖像格式,一般不需要依靠任何物理設備。


在我收集照片的摩根圖書館博物館,一位同事專門研究古代印章和石碑:美索不達米亞文字和印刷起源的石頭和粘土記錄。他收藏的最古老的東西比我口袋里的觸摸屏要早五千年。記住這段漫長的“面對面”的視覺交流,有助於我正確看待攝影相對簡短的歷史。這也提醒我不要用干版底片、手持相機、彩色膠片等等時刻來給攝影史上的關鍵階段下定義,而是要尋找攝影與其他方式的轉變。一個主要的例子是半色調打印,它將照片與1880年代的打印紙張相結合。離我們更近的例子是手機相機,它似乎已經產生了一種混合形式的圖片寫作。我指的是短信或Facebook帖子中的即時瀏覽照片。在這些背景下,照片存在在生活的每一個時刻,一個簡短的評論,就像速記一樣。這樣的圖片並不意味著比面對面的對話更長久。攝影對他們來說已經成為一種表達的語言。





在我即將舉辦的展覽《集體發明:照片的運用》中,這些信念將與Google搜索的上下文厭惡邏輯展開對話。展覽展出了大約90張照片,這些照片是從25位收藏家(包括藝術家和作家)那裡借來的,他們的興趣和癡迷各不相同。該劇由一個單一的連續序列組成,沒有包羅萬象的歷史或美學結構。相反,它遵循的是自由聯想、圖像對圖像的視覺邏輯,這種邏輯很容易在博客或Tumblr中出現。主題的完整性不能通過其中任何單個圖像來識別,而是需要注意將其與左右相鄰圖像聯繫起來(或將其與之區分開來)的特徵。
舉個例子,此處摘錄的序列從基於“嵌套方形”圖案的配對開始,然後經過一系列的比喻,包括反射,深層透視和缺席的圖形,缺席的人物達到了避重就輕的主題[由藝術家基思·史密斯(Keith Smith)和法庭被告蘭尼·布魯斯(Lenny Bruce)創作]這些共同點很容易在人們以均等的再現或銀幕出現的情況下碰到。


當一個人是眼睛對眼睛,或者身體對身體,與堅持不同的對象本身,有各種大小,從高到低,從攝影被發明的年代到現在的大環境變得更具挑戰性。我希望,走在整個氛圍,觀眾將首先感到困惑,然後利用自己的好奇心進行探究和嚐試去解答。最終,我的目標是讓參觀者能夠被媒體內容的豐富性和視覺效果吸引,這種體驗只有通過有目的地與攝影史上的物體進行接觸才能實現。


如果其他人例如歷史學家、藝術家、參展商、收藏家今天也像我一樣被照片的具體的、客觀的品質所吸引,也許這反映的不僅僅是對過去的圖像模式的懷念。就我自己而言,我覺得拍攝對像已經越來越不受限製和束縛,從有形的、不方便的、不完美的身體中,近幾年我們的手機幾乎取代了所有的工具和程式。當網絡化的便利繼續使人們與世界的“界面”變得平坦時,這種化學的、機械的、可彎曲的照片看起來比任何可能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發明都更平凡,也更迷人——更像是一個人掌握的歷史。
2014年
文章:https://aperture.org/editorial/collective-invention-joel-smith/
作者:喬·史密斯(Joel Smith),紐約摩根圖書館與博物館館長。